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呃，开篇短了点。第一是自己还没从期末考的处境中脱困，时间不太充裕；第二则是连着三周不动笔，手有点生。这章观感估计可感的糟糕。见谅见谅
BENNY默默立着，面前两扇厚重铁门紧闭。数控门禁映出的尖锐红光刺痛他的双眼，却也只在门上留下一道浅浅划痕。冷却液流淌着，沿着垂下的指尖，滴落，敲击着地板。在这方纯粹黑暗的空间之中，仿佛回响来自虚无。尤里稍前于他，用染红的食指向那装置传递通行代码。 “卡什马尔倒是一点休整时间也不准备留给我们啊。”尤里嘀咕起来。 “只要他不介意我们两个这副样子。”BENNY答道。 “他才不会，素体完好与否从来不重要。如果我们死了，他大概会感到些许满意，可该死在他谋划中的东西却没死……哪怕我们都只是‘外套’。”尤里不以为然地笑笑，紧盯键盘上冷却液如污垢黏着。大门无声退向两侧，显露出其后一片漆黑。阴影彼此联通，却逃不出着见方的长匣，于消逝许久的微光一同铸进浑黑的寒铁。 BENNY略皱起眉，门扉划破时空与个体的界限，他的心智不受控地翻找一些全然陌生而又着实存在的影像，将它们一张张插进思维的缆绳。可他所见的不过是眼前的黑，黑得彻骨。他发觉短促的颤抖，尤里发觉他短促的颤抖。颤抖并非源于低温，当BENNY在崭新的素体中醒来他才体会到VECTOR一直以来的推辞：人形不畏寒冷。 “这里一直没变过。”BENNY开口道，他不清楚自己为何冒出这样一句，仿佛言者来自另一个人。 “一直没变过。”尤里点头，“卡什马尔对摸黑有着某种异乎常人的执着，这里也从不设灯。只有杀人的时候他才不需要躲躲藏藏，多亏了泽林斯基，他在这里的大部分手下都是同样的作风。所以卡什马尔与夜魔永远不会融洽。但相比于忙着处理KCCO的泽林斯基，也只有这个不融洽的家伙能提供帮助。” 尤里率先迈开脚步，而BENNY的第一步与他同时落在地面，看不出颜色的液体更先到达，在那里碰撞，解体，四分五裂。尤里的速度并不快，两人都是。在BENNY被安排进格里芬的很长一段时间里，他都在设想对方再度回到这里的情景——夜魔总要回归黑暗。可从来不是现在。 BENNY的纠结踌躇着脚步。他明白，自己在格里芬的生活与卡什马尔的默许不无关系，可当自己穿过这条长廊便将迎来终结。他来寻求帮助，以谁的名义呢？经卡特的构陷之后，格里芬已不再是安全局的合作伙伴，更不能是；而他的部下与战友，这些人引不来泽林斯基哪怕一瞥。他只能以他自己的名义，一个夜魔，或者说，夜魔的外套。BENNY深知自己无可停滞，无可回头，在今日破晓之前倒下的人已经太多了。 尤里叩响房门，无人应答，沉默一如这条空寂的长廊。等待已然足够，尤里轻车熟路推开房门。 灯光亮起，VECTOR本能地眯起眼睛。对于行动核心断线的她来说，似乎也没有更合适的方法来规避强光。在冷却液，污泥与辐射清理措施中浸泡了许久的衣物带来冰冷而粘腻的触感，VECTOR只管聆听着车轮与地板擦出的细响，直到自己逐渐被各种器械环绕，直到那盏炽灯远去，将推动自己姑且算是病床的平台的人形的影子拉长，盖在面上。她忽地联想起人们用白布遮盖尸体。“人为刀俎，我为鱼肉。”VECTOR心中暗叹，自己距离变成真正的尸体仅仅隔着山猫的一个念头。失去行动能力大约是撤离那噩梦般的战场之后自己最为习惯的事，却不代表这样能为她带来丝毫安全感。 VECTOR明白，自己去往何方，接受什么，又变成什么，丝毫不重要。她还是尽可能在头部受限的活动范围内观察着周边的一切。她留意到线路与仪器砌成的幕墙。它彼端停了一抹银意，若尸体般平躺在另一处台上——那是另一个她自己，一个同型号的人形素体。 短靴略显刻意的低响将VECTOR的注意力重新拉向声源。山猫两手轻按床边的栏杆俯下身来，她或许在打量VECTOR，那对翠石在灯影之间烁动粼光，嘴角的弧度仍是难解的谜题。VECTOR看不透对方的想法，或许是她过去共处的人形大部分都是一眼便能见底的白纸，可她不喜欢如今这样，被肆无忌惮地审视。她极力克制自己错开目光的冲动。 “现在到了加班时间。”山猫舒展着素体，“对于你和BENNY来说，则是尤里兑现诺言的时间。” “也许交易更合适。”VECTOR别过头去，那拉近到面前的灯具在天花板上留下圈圈叠叠的薄影。在VECTOR心里，它们就像她的本质一样真实，“告诉我，B会怎么样？” “我想我们这样的存在都清楚，我们的前路如何从来不由我们自身决定。”山猫摇摇头，她分辨得出VECTOR眼中一闪而过的不以为然，这种戒备只会在BENNY与LWMMG前才消失。山猫轻拍VECTOR的肩膀，继续说道：“你说得对，这是场交易，但不在你们与夜魔之间。而有些时候，交易对有些人来说比承诺更可靠。” VECTOR闭眼低笑。仿生皮肤与肌层的牵动无从体现在那半边外露的机械骨骼，她将这半张脸朝向山猫。 “他是夜魔的人，这是他无可回避的宿命。而当你们走在一起之时，这也是你要经历的。”山猫叹息着，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们都会因相同的目标走在同一条路上，即使卡什马尔也是如此，无论你抵触与否。BENNY需要你，你的存在与力量。对你来说是否如此呢？” VECTOR转过头来重新注视山猫，嗔怪于对方刻意用BENNY来作为说服自己的手段，但她并未否认。 “那么容我这个主刀的医生再询问一次：你准备好迎接一个，崭新的自己了吗？” “放你去格里芬是局长的意思，我虽不喜却也不反对，将一个不稳定因素踢出队伍省去我诸多心思。如今看来，你毫无长进，一无所知，愚蠢冲动，即使是他唯一的优点，服从，你也没能继承。你不过是一个陈旧错误的残余，我没有理由留下你的性命，就像夜魔小队。”手指搭成的尖塔隐去面容。 BENNY直视着前方黑暗中模糊的人影，他并不愿动用夜视能力来让自己看清楚那张脸孔，就像卡什马尔不愿打开灯做同样的事。然而卡什马尔有意露出信息，这是对话可以继续的前提。 “但是你与夜魔的几次合作勉强过关，没有给我下手的理由，也就仅此而已，尤里没有权限越过我允许你的加入。我希望你明白，我所做之事无关个人恩怨。现在轮到你告诉我，我为何要接受你，你又站在何等立场？” “老卡，将这几个人带回来的成本可不低。”尤里浅咳一声，插进谈话。 “可以从你的工资里扣除。”卡什马尔潦草回应一句，凝视着黑暗之中的BENNY，倒似是两点磷火，凭空燃起。 “我不会说自己站在联盟一方，因为在我有意识的绝大部分时间里我作为一名PMC，对于官方而言天生的不可靠。”BENNY说道，他相信下一刻亮出的绝不会是枪口，即使他在与一名国安局人士当面。接着他话锋一转：“你不喜欢我。” “我的工作不是喜欢谁，人形。”BENNY注意到卡什马尔称呼的变化，此次见面，他已不是需要隐瞒与毁灭的实验体。于卡什马尔而言，现在BENNY才是尤里的同类。 “我不是来讨人喜欢的。”BENNY平淡道，“国安局与格里芬曾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密切合作。” “那是纯粹由利益驱动的雇佣关系。”卡什马尔纠正道。 “但你可以接受这种不可靠的关系。你要的是稳定，你们都是，谁能帮你们达成这一目的，你们就可以容下谁。格里芬如此，现今的夜魔也是如此。我所来求的便是这种合作。”BENNY说道。 “只凭着两三个民用人形？” “堂堂联盟之盾自然不缺少武装与人力。哪怕格里芬尚在之时，仅凭国安局之力欲要毁灭也是易如反掌，何况我只有两名人形。但你们毕竟受制于程序，否则早时不必成立夜魔，之后也不必任凭KCCO肆意行动毁灭格里芬，却只能派出安洁莉娅一人。而如今KCCO明面上依然不露叛迹，反而安洁莉娅事实上构成叛国；夜魔一方尚有盘蛇流窜在外，连起几桩恐怖事件；而日前坍塌辐射区又出现不明武装力量。这些事有哪一件可以放在明面上处理？若无KCCO之变，局长尚可以格里芬作为手套，然而格里芬已成牺牲品。我此番前来，便是讨一个手套的职权。” “格里芬当然可以继续作为手套。”卡什马尔相抵的手指向下屈起，交叉而握，“局长以收押控制为名，聚拢了格里芬残部，正在等候发落。” BENNY闻言一愕，素体不由打起晃来。他顿觉头脑中一阵晕眩，如同身处梦境。强压心中庆幸与狂喜，BENNY情知自己必须保持镇静，这场对话尚未结束。 “若局长准备启用格里芬，可任用S09区指挥官，也是这一次KCCO与军方联合行动的格里芬总指挥，稳住大局并支援了安洁莉娅的行动与撤离。”BENNY说道。 “局长自有安排。”卡什马尔说道。 “我的想法仍然不变，只是如今格里芬名义上负罪，不可暴露身份。而夜魔与其职责相仿却不可相融，事态又非一人一队可处理。何不另起一支PMC，名义上独立，实则由国安掌控？这样即可执行过往交托于格里芬的必要任务，又可与格里芬相互照应，在必要时刻可以提供掩护。而更重要的是，国安局想要操纵与毁灭这样的一支部队并不难，而它的核心层又完全与你们目标一致。” BENNY闭口不再多言，令沉默充斥两人之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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